于大夫帮我度过生死河
狂风,闪电,暴雨。
一道火光划过,在陡峭狭窄的山道上,在飘摆不定的水雾中,突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,她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子上,雨水浸湿了她满脸的乱发,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,但能看出她在狂风暴雨中无助地挣扎着……
她踉踉跄跄地走在山道上,因着盘旋的山路和密密的林子,身影时隐时现,似乎有时候还在漂移着,漫过路面的洪水淹没了她的脚踝,她却全然不知。她在一座桥面上站定了,一动不动,像一具雕塑。冰冷的身子里,一颗微微跳动的心,若有若无地气若游丝地滴落着她的往事。
8年前,她坐上了彩车,成为了一位娇娘。那时的她在憧憬着美好的新的人生,谈婚论嫁的数次交往,让她觉得未来的丈夫淳朴憨厚,应该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。她想象着相夫教子、举案齐眉那种平静而又舒适的生活,一路走一路在车上偷笑。
然而,当新婚的喜悦与激情渐渐平息下来,她遇到了一个难以启齿的大麻烦。
半年过去了,一年过去了,她的肚子里静悄悄的,没有一点要鼓起来的迹象。农闲的日子里,她仔细回忆着和丈夫的每一个甜甜蜜蜜的时刻,没有什么两样的地方,可为什么她不会有喜呢,也不会吐呢。她把这个秘密悄悄告诉了她的丈夫,天天在外忙着农活的丈夫大大咧咧地安慰她说,着什么急呢,早晚会有的。丈夫的话让她稍稍有了一些宽慰,然而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去。
一晃又过了两年,她的肚子里依旧不见任何动静。婆母也开始冷眼对她了,有一次在骂一只老母鸡时指桑骂槐说:“看你成天那么欢骚,连个鸡蛋也不会下,白费了我天天这一把玉米。”
为了这个不争气的肚子,她一次次到庙里求观音菩萨,找大师抽签算卦,家里也用尽了一个个化解的办法,弄得烟雾缭绕,却依旧没有一点用。小姑子背后骂她是“扫帚星”,街坊邻居也开始躲她,特别是谁家添了新媳妇,都专门交代别和她一起坐,怕传染上不会生孩子的毛病。
她和丈夫去偷偷找过医生,化验的结果让她彻底心凉了,她一辈子没有生孩子的希望了。她在村里越来越孤单了,除了丈夫,似乎有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了。她也很少回娘家了,怕见母亲的眼泪。她变得越来越郁郁寡欢,身体也渐渐消瘦下去,有时候连坐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。她越来越不愿出去见人了,丈夫去地里干活了,她就关上门躺在床上,院子里死一般的沉静,听得见树叶飘落在屋顶的声音,仿佛是一个个生命的终结。
她想到了死,她想摆脱这种无尽的寂寞,无数次这样想过。这一次和婆母吵过之后,她终于决定要解脱了。一切的留恋和羁绊在她决定的那一刻,似乎都烟消云散了,她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。
忽然,一个炸雷震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。她的心里忽然像打了一支强心剂,顿时变得铿锵起来。她理了理脸上的乱发,整了整湿透的衣服,脚下的石桥似乎在颤栗着要倒塌了,火光之后的原野仿佛蹲卧的一头猛兽,在虎视眈眈地望着她,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,突然往前纵身一跳……
身后,忽然传来丈夫悲怆的呼叫,她听得清清楚楚,却已顾不得了,奔腾的河水,旋起的涡流,像妈妈的子宫一样召唤着她,温暖着她。
仿佛过了千百年,似乎在奈何桥边,她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眼。丈夫紧紧抱着她,泪水满面。原来上天可怜她,把她送回了人间。后来她才知道,这已是3天之后,她被暴怒的洪水冲到了河滩上。
她和丈夫抱头痛哭之后,进了城,四处打听,终于找到了汝州市英奇医院,找到了人称“送子观音”的于英奇大夫。
28副中药之后,她有喜了。
以后的日子,她逢人便夸:“是于大夫把我送过了生死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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